近來教會發生的一些事,讓我不時想起我們家乖巧懂事的老爸。(阿母看到這裡可以放心了,今天沒有要爆妳的料)
大概從我國中時就開始,他常會突然遞過來一張紙頭,上面是他剛完成的教會活動、文宣、或歌詞的草稿,「幫我看一下這個」他總是稀鬆平常地說,然後我就拿起筆,開始對著錯字和我認為不大通順的地方塗塗改改、再遞還給他,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。直到上了大學後A到家裡拜訪(是的,這個"幫我看一下"的動作老爹就算在外人面前也照做不誤),瞪大眼睛問我:「妳改你爸寫的東西喔?」我才發覺,原來這樣平凡的互動,包含的是讓許多人不敢奢求的信任。
那時候,我們的教會規模很迷你,青少年說起來也就我和慕義兩人。不知怎麼的靈機一動,我們突然想要每週末「離家出走」去其他的教會參加聚會。我們把這個計劃「告知」老爸的時候,他只叮嚀了一句:「有時候還是要回來讓大家看看你們。」這一去,我們去了快一年,參加了幾個不同教會的聚會,渡過一段很開心的團契時光,找回了很多兒時的玩伴。現在想想,好像從來沒問過老爸到底是如何跟會友們交待我們的行蹤。然後有一天,我們(又靈機一動)決定回到自己的教會,開始著手組織自己的青少契聚會。第一次聚會,就我和慕義、帶著教會的幾個國中生、和幾個我們去附近鄰居家邀來的孩子。過程中老爸沒有現身,不過我猜他在隔壁的辦公室裡八成欣慰地偷偷微笑。而那時候,我們也不過高中的年紀。
然後,我們兩個人決定回到從小長大的教會受堅信禮。
幾年後想想,這個決定簡直就是在1公尺的距離朝我爸發射一顆洲際飛彈---傳道人的孩子不在自己牧會的教會受浸?這次,我們家老爸泡了茶,找我們一起坐下來,沒有要說服我們什麼,他只是用平緩又誠懇的語氣,跟我們分析了我們和他本身情況的不同,說明我們不論行堅信禮或浸禮都沒有真理上的疑義,然後做出結論:「不管你們怎麼選擇,都沒有違背聖經,所以,你們可以自己決定就好。」
所以,我們真的在另一個教會受了堅信禮。
回到這邊的教會,只簡單地進行了一個接納儀式,比較像是結婚歸寧的那種「因為是喜事,家人也要一起同樂」的氣氛。現在回想起來,關於其他人對這件事的反應,我們也真的一次都沒聽他提起過。知道信仰的路必須自己去走,老爸早早就把我們交托給上帝來帶領,其他的,他一個人活生生地挺住了。離家以後,在不同的教會、團契中聚會、服事,每次軟弱的時候,我總想起那個默默守候的身影,謙卑而剛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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